江南·四月:今天我要去远行

江南·四月:今天我要去远行

顶代散文2025-07-20 07:23:28
早晨出发的时候,天就略有些阴沉,前些天预告的大风并没有引起我的重视,以为只是因为出行,心里才产生了一些惴惴的异样感觉,看着渐起的云层,心想着,昨日所有不详的预感大抵不过是应验在这儿吧。时间尚早,熟悉的
早晨出发的时候,天就略有些阴沉,前些天预告的大风并没有引起我的重视,以为只是因为出行,心里才产生了一些惴惴的异样感觉,看着渐起的云层,心想着,昨日所有不详的预感大抵不过是应验在这儿吧。时间尚早,熟悉的那家早点铺还没有开闸,开车的刘为了赶早没吃早饭,见此情景,一边玩笑的埋怨着同车的伙伴,一边把车拐上了国道。当车转过山的那个隘口时,我在心里和这个城市做着短暂的告别。
出了城,乡村的风景鲜活的扑进眼帘,地里的麦苗绿成一片,还有一些蒙着地膜的田垅,内里也饱饱的蕴藏着春色,只等一场春雨带来暖湿的气息,便可以和所有的春天色彩一样蓬勃而出。
春天的颜色多少抵消了天气带来的不快,车行的愉快而沉稳,车载MP3流行歌手轻松的吟唱着爱情,假做的沉痛也一样打动人心,大概是心里在期许着什么吧。一切仿佛都喻示着美好的开始。
田里的麦苗越发的快乐和鲜绿。
同行的女孩子说着她们那个年龄喜欢说的趣事,刘一应一答着,两人不时发出爆发性的大笑,我虽然不喜欢那些话题,却始终面带笑容,表现出足够的礼貌,并且在心里原谅着她的幼稚。可是,瞬间,我便开始略有些羞赧起来,在那个年龄的我们,尚且不是如此?甚至还要幼稚吧。听着他们的说笑,心思又转向窗外。
风已经起了,聚集在杨树的梢上,有些急燥,刘说,这样的天气,算不了什么事。看着他自信的样子,我也相信一定会顺利。
话音落的时候,车才行过和硕,等到达库米什时,发现甘沟高速的入口处已经封闭,一辆警车停在路旁,两个交通协警,两双疲倦的眼睛。听着刘的一声唉叹,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我的预感莫非就应在此处了?这儿是通往乌市的必经这路,这条路若封了,插翅难飞。
路是昨天夜里就开始封闭的,可离这个入口一两公里处的一个收费站在我们通过时并没有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怀着一线希望,车从便道上拐下去,想从镇子另一个出口出去再拐上高速,谁知,进了镇子,走不到一公里,前面大大小小的客车、载重车、小车、还有农用车,堵成一片,车根本无法通行,镇上的几家饭铺却没有一家开门招呼客人,大概是没有估计到这种情况的出现,这些饭馆原本就只是供应午餐和晚餐的,无奈之下,车又一次从来的路拐上高速。得到的依然是不得放行的通知,刘不死心,一会儿用一根烟,一会儿用一瓶水与截路的协警拉近乎,原本是我们搭他的便车,见他这样子,我的焦急便不好表现出来。
同伴约好在乌市集中,一早就打来电话问询,临出发去机场的时候又打来电话,当我用沮丧的语气告诉他们我的处境时,我站在风里,心绪和被风吹乱的发一般凌乱。再坐进车里的时候,心仿佛死了似的悲凉。看着表针一圈圈飞转,怨恨时间竟是这样一种势力的东西,你越是希望它停下来,它越是走得飞快,仿佛与我戏耍的孩子,疯玩过后,收不住心。
我只能看着时间过去而无所做为。
路上的车堵的越来越多,有些移到便道上,有些折回去,到最后只有三五辆还在空空的路面上与自己的耐心做着比拼。守在路口的警察,大概是为了更有说服力,绘声绘色的描述前方的路险,语气夸张而肯定,令我们的眼前出现狂风大做、风雨交加的场景。可他们却不知我此时的勇敢——如果放行,我可以不顾所有的危险。
我终于相信,人的勇气是可以瞬间激发出来的,它们就潜藏在我们身体的某个角落,当有一件事需要我们无所畏惧时,无论表面看来是多么懦弱的人。
我曾经也以为我的冒险精神早已随着俗事的熏染变得疲弱不堪。
同伴打来电话,乌市大雪。刘笑着说:你不用急,这样的天气。飞机若能准时飞,我把这辆车输给他们。雪在前方的那个城市飘洒下来,四月,春天应该已经很深了,这晚来的风雪竟是自然献给春天的礼物,献给我的礼物吗?
早已拟定的行程与这个风雪交加的日子关联起来,是否会在春天的平淡之外添一份彩。
留给我的除了安静的等待别无它选,其实大家心里都是急的,只是相互间并不说破,用偶尔轻松的玩笑,善意的掩饰着彼此的沉重。为此,我只能更加收敛起焦燥,闭上眼。
再次踏上行程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对于能否赶上航班,我已不抱希望。可大家仍然安慰着自己:别急,还有时间,一定会准时到达的。可我已经不抱希望,风力一点儿也不见减弱,已经可以看见路上被风卷起的雪雾。走了一段,前方的高速路再度封闭,幸好这一段还有原先的便道可以通行。
我的眼里忽然有热热的潮涌,我紧闭着双眼,脸转向车窗外,窗外是原野上刮过的漫卷的西风,还有茫茫的雪,一蓬一蓬扑打在车窗上,前方几米远的地方便成为一片模糊,速度稍快一点,冷不丁前方有车来。吓出一身汗来。我说:刘,慢慢走不用赶,安全要紧。可我的语气中透出的不坚定轻易就可以窥破。刘没有理会,全神贯注的掌握着手中的方向盘。
同伴来电话,飞机晚点一个小时,那一刻,我以为是我的勇敢感动了上苍——如果可以宿命一把。
车滑过最后一段路,停在候机大厅门前,面对焦急的同伴,看到他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除了歉意,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在心里陡然升起,当飞机离开地面的刹那,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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