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过青山河
杨柳依依倦梳妆,一池寂水映苍茫。昔年,打河边而过,银光闪闪,水波潋滟,圆润多彩的鹅卵石躺在河床里,碧绿如茵的青草卧在河岸上,小河流水汩汩唱欢歌。青山河水哺育了庙乡两岸的儿女,一拨拨长大,茁壮,亭立;青
杨柳依依倦梳妆,一池寂水映苍茫。昔年,打河边而过,银光闪闪,水波潋滟,圆润多彩的鹅卵石躺在河床里,碧绿如茵的青草卧在河岸上,小河流水汩汩唱欢歌。青山河水哺育了庙乡两岸的儿女,一拨拨长大,茁壮,亭立;青山河水灌溉了庙乡万亩的良田,岁月的稻穗一茬茬丰盈,饱满,厚实。斗转星移,光阴荏苒。
曾忆否?你我一次次在青山河畔嬉戏、追逐、放牧、欢歌。
水中鱼儿望着我们,侧耳倾听着我们的幸福歌唱,它们太沉醉,忘记了躲闪。调皮的你,一个狠扎猛子,跃入沁凉的水中,抓牢了几只。于是,这些贪恋歌声的鱼儿成了我们丰盛的晚餐。
岸上的黄牛惬意地啃着青草,咩咩地欢叫,它们悠闲地抖动弯曲的尾巴,还不时朝我们调皮地把眼睛眨。调皮的你,跃上牛背,一手牢牢抓住一只牛角,另一只手骄傲地把用竹子制成的牧笛吹响。
蓝天,白云,少年郎,鱼儿,黄牛,青山河……定格成庙乡不衰的绝唱。
我们天真,我们无忧,我们欢歌,我们笑语,我们追逐,我们玩耍,我们烂漫,我们长大。
青山河水一直欢快地奔腾着活泼美丽的浪花。
……
我们自两小无猜一路走来,在美丽多愁的青春驿站抵达。
青山河畔陆陆续续矗立了一些居民房,生活垃圾无限制排放,颜色虽瑰丽,放眼看去却是满目苍痍,如一条银光闪闪的缎子上被人胡乱涂鸦,却未能恰到好处。青山河失去了昔日的纯粹与清洁,水中的鱼儿亦是渐次少了。月色如水的晚上,我们常去河边,天上的那轮明月映照着水中的满月,依稀无奈地闪动,却少了旧日的许多生动活泼,它沉寂了许多。沉重的学习压力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我们一路沿着青山河畔默默地走,相视无言。夜是静的,静得可以听见彼此感到窒息与无奈的心跳,于是深深怀念青山河的那些鱼儿听我们欢歌的牧童时光。末了,我们静默着沉静的河水,彼此叹息。
你终于,终于抵不住繁重的学习压力,对我说:“我要走了,去远方找一个传说中的火柴天堂。”你走得的那个晚上,我们照例漫步在青山河畔,那晚无月。
河水一片黑幽,深不见底,街灯照来,夜风起,微凉,略起涟漪。说一声“珍重”,道一声“再会”我们彼此相拥而泣。从此一别,却无讯息。
……
再回青山河,再探旧时梦,青山河完完全全改了旧时模样,教我认不出来了。
河畔两岸,工厂林立,高耸的烟囱忙不失迭排放着后工业时代的尾气,青山河上空一片黑云积压,再也没有往昔的清澈明净。河水已经呈黑色形态,难以置信它前身是哺育两岸儿女的透明的,清澈的,芬芳的甘霖。水不再流动,河里那曾经侧耳倾听我们欢歌反被我们诱捕的生灵早已绝迹。这模样,使我想起了——死海,不,准确而言,当是死河。青山河呢?这难道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欢快生动活泼,功德无量,记载欢乐的母亲河?不,我宁愿是我自己的记忆抑或眼睛出错。偏又是了,偏青山河就这样死亡了,终结了一个哺育两岸儿女的甘霖时代,迎接了一个后工业时代的繁华,蜕变成一个容纳污水,尾气的垃圾河。两岸的青草坪亦是不再,亭立了迎风而舞的垂柳。可是,水是黑的,镜子便是不明净的,于是,那多情的柳树亦是恹恹的,毫无梳妆的兴致。
不时有过往的车辆,至河畔急驶而过,那些迫不及待的,焦躁的喇叭鸣音错综着,又一路消逝着,如那矗立的烟囱里排放的尾气,紊乱而不安,似乎并不能给它生命的征程安放一个温暖的去处,就这样轻飘飘遁形于浩渺高空。
我试图,在鸿蒙中寻觅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在河畔告别的伴。这个季节的天,亦是紊乱而无常,许多的时候,我试图拥抱重聚的温暖,你终未现。而我,兀自让自己蒸腾在眼角的水汽里,兀自生烟。
我试图,在记忆中抚摸那曾经温润姿态的青山河河床,撷一颗亮彩的鹅卵石,镌刻永恒的快乐,镌刻你我可伴随的今生,却依稀失望,河不再是昔日的河,石也成了一个不再的幻梦,无法寻觅踪迹,哪怕丝毫!
我怔立了良久,一路随着记忆走。这河,它曾经是哺育儿女,奉献甘霖的母亲,如今却是一个承受不堪的天然垃圾场。我蹙眉叹息着。
曾经的母亲,给予了我们念念不忘的温暖记忆;如今的垃圾场,你需要去辩认它忍辱负重的容量。
它不语,它厚实,它屈辱,它伟大。
我的眼,再度湿润,深情的,虔诚的,缅怀的情愫,入怀。
走过青山河,用爱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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