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人

外婆家的人

托任散文2025-05-04 08:10:23
2007年的秋天,外公因肺气肿死了。外公死后,带给我快乐童年的外婆家就变了,变得一塌糊涂。那年夏天,我刚上初二,满心欢喜的回到校园里。开学后的十几天,妈妈突然给我说,外公住院了,在镇医院里,并让我买些

2007年的秋天,外公因肺气肿死了。外公死后,带给我快乐童年的外婆家就变了,变得一塌糊涂。
那年夏天,我刚上初二,满心欢喜的回到校园里。开学后的十几天,妈妈突然给我说,外公住院了,在镇医院里,并让我买些水果去看看。
外公的身体不好,十几岁就开始跑煤窑,几十年如一日,最后得了肺气肿而不得不在家休养。随着外公年龄的增大,肺气肿越来越严重,近几年最甚,他走几步路就要停下来喘上一会气,这样住院的事经常发生。
我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第二天中午,我急急的吃了饭就跳上公交车。车上很安静,少有人会在这大中午时出来。我从屁股后的口袋里摸出一节皱巴巴的卫生纸,擦了擦脸上的汗。真是的,妈妈总是很忙!这天气真是热死人!
公车到站后,我跳下公车就朝医院跑去,地上震起了一层黄色的灰。快速的走向外公所在的医院,问了几个护士后终于找到了。
我一把推开虚掩的门,扶在门框上急急的喘气,与外公的喘气声“交相呼应”幺舅娘和外婆都在,两人面色阴沉,外婆坐在病床边握着外公的手,眼睛有些红,幺舅娘坐在另一张病床边剥着一只橘子,她俩看见我这样子便笑着摇摇头。
“来,叉儿,快吃个柑子。”幺舅娘把手里剥好的橘子递给我,我顺手接过橘子吃了起来,外婆又把抽屉里的水果那一些给我吃,我全接着。边吃边问“外公,你怎么样了?”外公却反问:“你妈呢?”我含着满嘴的食物说“她说她很忙,就叫我过来,其实我也挺忙的,今中午吃了饭就过来。外公,你好了要不要到我家去?我来接你。”外公留着长眉毛的眉头舒展,“你们都没空,就算了。”“哦,那我国庆节到你们那儿去。”
我突然想起老妈叫我买水果,忙站起来说:“我忘了买水果了!”说完就奔出了门。外婆和幺舅娘哈哈大笑。
买了水果回来,我总觉得幺舅娘的笑容很怪,就问“幺舅娘,你在笑啥子?”她听我问就笑得更大声,指着我的裤子说“你裤子上有东西。”什么东西呢?我使劲的扭头看,裤子上有一块血迹!
外公的病看起来不严重,我到了时间就赶回学校了。
这本是普通的一别,却成了永别。
半个月后,外公死了。山那边的习俗规定,外孙女、外孙也要参加葬礼。
穿上麻布,带上孝帕。几个舅舅、姐姐、弟弟和我都跪在稻草上。来了许多老婆婆和老爷爷,外婆说他们都是我的外公外婆。祭拜时,每个跪着的人都发了一个用竹篾编成的帽子。我的是个凤冠,弟弟贱娃儿的是个状元帽,他见我的好看就一把抢了过去。
“你干嘛?还我帽子!”我朝弟弟抓去,“呐,还你”他把自己的状元帽一下子盖在我的头上。我不依,三舅娘转头瞪了一眼,我立即就安静了。
外公只我一个外孙女,当其他人都进屋烧纸时,我一人在外跪着。转头时,看见欲震哥在洗?衣台边倚着,不一会儿便不见了。他怎么不跪?
仪式完了,仅有的几铺床被那些外公外婆占完了。我只好大舅家的圆圆姐坐在火炉旁,圆圆姐把她的好友都带来了,让我感觉她在度假,而不是祭拜外公。
外公走后不久,住在我家的欲震哥也外出务工了。
欲震哥是湖南人,在他十八岁以前只来过我家两次。第一次,他很烦人;第二次,他很闷骚。
他第一次来我家玩了几天,这几天内,每天翻箱倒柜,弄得砰砰响。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大声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哥哥转过头,手里拿着老爸修表时用的铁墩子,一脸平静的说“探宝”
他第二次来我家,也玩了几天。哥哥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因为他整天沉迷于游戏,忘乎所以。大姨说不得,打不得。只好带到这边让熟人给他找个工作。
哥哥带来一大袋破鞋子,其实那些鞋子不破,只是鞋面扎的线上全是灰垢,看起来很破旧。哥哥的瘾一犯了,就偷偷的把键盘连到电视上玩游戏。
他这些都不闷骚,真正闷骚的是,有一天吃晚饭时,哥哥几口扒完了饭便消失了。我端着个饭碗走到顶楼乘凉,刚走出阁楼就见一个黑影站在幺爸家的阁楼旁,仔细一看,竟然是哥哥,“哥,你干啥子?”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说“妹儿,我表演一个杂技给你看。”我有些吃惊,“要得”快速的坐在我家和幺爸家楼顶之间的横栏上看着。哥哥后退几步,站在离阁楼几米远的地方。发力,向前冲,在阁楼的墙上蹬了几步后速度就慢了下来,一只脚再用力一蹬退下阁楼,踉跄的跑了几步才停下来。我郁闷的看着他,这是电视里常见的武打动作吧!他脑袋里成天想些什么呀!
外公的葬礼上,哥哥在人群里晃了几下就没影了。其后几年都没再看见他,听说后来他离家出走了一次,去年又相亲了,今年冬天就结婚。
外公死后,外婆由几个舅舅轮流照看。偶尔老妈接她到我家玩几天。外婆到我家后,最常做的事是发呆并和老妈聊天。她说话的中心全是外公,我知道她很思念外公。
一天,天气晴好,老妈有事不能在家,我就陪着外婆。下午,她又发呆。我叹了口气,这几年事真多。端了两根凳子放到屋前的树下。阳光从春芽树和梧桐树的枝叶间射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
“外婆,外公年轻时很能干呀?我们老师要我们写个作文,我想写外公。”两人坐下后,我问道。
“哦,你外公呀!他很勤快。山那边就数他最能干,最讲义气,......”外婆说道外公的事就听不下嘴。从她口里我知道了外公的许多往事。
外公白天跑煤窑,傍晚就到地里干活。地里出了玉米、红薯,还有许多大头菜、青菜等菜,村里其他人几乎没种,那时粮食产量不高,农民把地里全种上粮食。外公家的菜经常被偷,外婆不得不不时的倒地里转悠。最后,外公不管外婆的抱怨,给每家送了一些菜去。外公很爱外婆,那时的旧俗是,男人不能见女人的月经,女人生了小孩后,就算再累也要自己洗带血的衣裤,除非有女人帮着洗。外婆是童养媳,亲戚都在湖南,生孩子后没亲戚照顾。外公却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在外婆坐月子时,什么事都帮外婆做了。
外婆讲着外公的事时,眼神越来越恍惚,沉侵在了回忆里。
三舅一家人,在这几年里吵吵闹闹不断。丽萍姐疯了,丽春姐外出打工,过年都不愿回来。三舅迷上了买彩票,天真的认为会中大奖。三舅娘在煤窑里受了伤,被医院判断为三级残疾。
他们一家的经历让我以为在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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