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镇人物(一)
我本来是要说一个人,却从我一种很奇特的梦说起似乎有点风马牛不相及,我也对这一点很奇怪。有很多次了,我在夜里做的梦,会在当天立即得到破解。如有一次我的梦境里有一个抽烟的女人出现,第二天在昆明的街头,我果
我本来是要说一个人,却从我一种很奇特的梦说起似乎有点风马牛不相及,我也对这一点很奇怪。有很多次了,我在夜里做的梦,会在当天立即得到破解。如有一次我的梦境里有一个抽烟的女人出现,第二天在昆明的街头,我果然是看见一个老女人叨着一只烟坐在路边。
那天也是,我和妈妈走在集镇大街上,就遇到那个疯女人了。惯常地背着一背松毛(有时是背着细干柴)。听说是随意地卖给有需要的人家,三文不值两文的随意打发了她,这是她经年累月里常做的活计。还是精瘦、憔悴、呆滞,衣服拉塌、单薄,编着细长、花白而凌乱发辫的样子。
脑海里突然闪过昨夜的梦里,我就是梦到这个疯女人了,比现实里平素穿戴整洁的样子,还说了一句“她看上去比以前胖起来了,也显年轻了”的梦话(现在想来是我一直希望这个疯女人晚年过得幸福一点的心愿)。醒来时还奇怪这个疯女人如何会入了我的梦境。奇怪我这种梦境经常有在现实里对得起号来的现象。
梦到这个疯女人,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地无来由,还是可以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解释里找到科学依据的。虽不“沾亲”,说起来也还是“带故”的,因为她在娘家的姑娘时代,是我们的街坊邻居。
如果我想说说小镇上一些传奇人物的故事给你听听的话,这个疯女人绝对是故事性很强的一个,我早就有这个心愿了。
她,一直是我熟悉、惦念和思索着的一个人。就象我珍藏着的一本小说、一本故事书,里面充分了曲折和离奇的故事情节。有时觉得简直不似在现实生活中存在的人物,是我久远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或电视剧,情节留在了我脑海中。
我家老房子厨房的后窗子就正对着她娘家的门,她娘家门前的小路就是我经常出入家门的一条通道。不过我大概三岁前她就已经出嫁了,不记得她姑娘时候的模样。所有关于她婚姻和为什么会疯了的事,是听村里人隐隐约约说的。
传闻,这个疯女人姑娘时候,模样姣好,身材修长,聪明伶俐,在同龄的姑娘中,算得上是姣姣者,深得帅小伙的青睐,引来许多求婚者。这个我深信不疑,从现年已是60多岁,又拉塌不事修饰的她身上,还仍然看得出来他们描述她年青时候样子的影子来。
已经和村中互相倾慕的一个帅小伙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却轻易听信了闺中密友说小伙子如何如何不成的坏话,出于对密友的深信不疑,就和帅小伙解除了婚约,嫁到两公里外的另一个村庄。出乎意料的是,转过来密友又和这个帅小伙结婚了。传言的人说就是因为她的密友看上了这个帅小伙,才横刀夺爱,想方设法拆散了他们,成全了自己的美差。
真象大白面前,这个女人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气疯了。当时她只20多岁,花样年华,人生才刚刚开始,从此就变得呆呆傻傻的了。
好在除了看上去木讷、呆滞、有一点拉塌(更多是由于贫困的原因)外,她并没有成为完全丧失理智的那种疯子,还会勤快地做着事情,只是机械地做一些简单的活计。我经常看见她背着一背柴或者松毛从集镇街上走过,卖给人家换得点零碎钱。
还育有一对女儿,长得满健康。大女儿长得尤其漂亮、有气质,和我小姑子是同学,我们在一起吃过饭,十多年前已远嫁四川。街上卖菜的大婶、大姐们说,有一次看见她送回家省亲的大女儿去车站坐车,一个漂亮时髦的女儿身边,跟了这个衣服拉塌、头发凌乱的妈妈的画面有些显眼和不似象,就象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小女儿没有大女儿漂亮有气质,也象她一样细高的个子,有些纯朴,招亲在家,可惜招姑爷不争气,已经有小孩了还不顾家,在外面瞎作,被判了刑,进了监狱。
丈夫以前当过小学民办教师,后来回家务农,倒也不离不弃地和她生活到50多岁生病死了。
第二个跟她一起过日子的男人没有几年也死了,现在和第三个男人在一起居家过日子,她也是熬到60多岁,头白已经花白的老人了。
常常听一些过来人,特别是年长的女人最爱说:“不是人不如人,是命不如人”,“牛大的力气、比不上豆大的福气”,想想有时候,还真是这样天意弄人。
好在人虽有不堪一击的脆弱,也有坚守和努力的韧性,我敬重苦难而坚强的人,特别是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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