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比死更冷
她从监狱走出来,穿着2年前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衫。以前她生的胖,格子衬衫穿在身上总会显出她腰上一圈一圈的肥肉。如今皱巴巴略有些泛黄的衬衫竟有些大的罩在她身上,显得空荡。牛仔裤也大了不少,她只有这一条牛仔裤
她从监狱走出来,穿着2年前的牛仔裤和格子衬衫。以前她生的胖,格子衬衫穿在身上总会显出她腰上一圈一圈的肥肉。如今皱巴巴略有些泛黄的衬衫竟有些大的罩在她身上,显得空荡。牛仔裤也大了不少,她只有这一条牛仔裤,胖人是不喜欢穿牛仔裤的,这条牛仔裤是他和她在逛街时,他唯一给她买过的东西。所以她格外珍惜。即使这条牛仔裤只不过是拿来更加得心应手利用她的手段。
他从来都是瞧不上她的。因为她生的胖,五官总是不清晰。又总是傻傻的,不懂得看人眼色。和她一起,是因为她家境好,他可以从她那骗点钱。她从九岁就和他一起,她心疼他,喜欢他。所以她从不想他的目的,只是一味对他好。他要什么,她就给什么,从不拒绝。即使为他小打小闹的偷家里些钱,为他离家出走后他对她不好,也从未见她怨他什么。她没有其他的朋友,因为大家都瞧不上她,嫌她傻。其实,多少也有些他挑唆的成分在,他怕别人接近她后他没办法控制她。
他那些利用,她何尝不知,只是她一直活在自己建造的世界,不看不听。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从来不说。
这两年,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情绪、精力去回想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她徒劳的控制自己不想他,便索性放任,将细枝末节都想的那样清楚。这种做法就像把自己亲手处以极刑一样残忍。他从小失了爸妈,小时候便受尽白眼凌辱。所以他从小就发誓要做人上人,不择手段的将别人踩在脚底下。他享受这种快感。他被仅在世的爷爷养大了些,却在他九岁的时候撒手人寰。那天他没有哭,身体因为心疼不停的颤抖。后事是邻居帮着办的。她在放学的路上,看到他在一大群人后随行的样子,不自觉便挺住了脚步。他倔强单薄的背影让她不住的心疼,所以她跑上去,给了他一颗糖。
他们便是从那时开始认识的。从九岁开始,到十八岁。加上坐牢的两年,今年她20岁,花样的青春里真真正正只有他一个人。她不敢说别人怎么样,但是他,她看的太过清楚。可是她看的越清楚,她就越退缩。她不想面对现实,一心一意的活在自己虚构的世界,任由细碎的心事吞噬她的神经。
她一个人穿过热闹的大街。狼狈不堪的样子引了不少人侧目。她却只是神情专注的看着地面,想着回家的路。她的目光有些迟缓。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想些什么,只是目光凝滞,大脑空白。走到小区门口,她买了一箱泡面,一个人拎到七楼。
家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尘土积得沉厚。她竟也不觉得来回走动带动的尘土呛人,一味的朝妈妈的卧室发呆。
她妈妈是个漂亮的女人,跟一个有钱人怀上她之后就被抛弃了。因为她妈妈执意要将她生下来。那有钱人不肯,给了她一笔钱便销声匿迹。她妈妈就一个人将她生下来带大。许是尝遍了冷清,她妈妈对她从不在意,仿佛要让她自己尝遍世间冷暖从而谙得世事。所以,她待她妈妈不亲。
她推开卧室的门,床头上还贴着一张大风景海报。她妈妈的照片拍的极好,这张风景照是她看照片是随手一指说好看的那张。
她坐牢的2年间,她妈妈因为乳腺癌死在了冰冷的医院。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写着一个账户和密码,还有两句话:女儿,你爸爸走后留了两百万给我,除掉你杀人后妈妈走关系送的钱还有平时开支,剩下的70万都在这里。你要恣意的活着。
当时她就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还没坐牢的时候就已经一年没见过妈妈了。那时,她听了他的话,偷了妈妈一万块钱给他开店。偷了钱的她不敢回家,便顺了他的意思搬来和他同居。她每天上完课就为他洗衣、做饭,守着一盏孤灯等他回家。但他从来都瞧不上她,让她搬来也只是想为自己找个收拾屋子的人。所以他几乎没有早早的回家过,往往是已过半夜,被几个哥们拖着送回来,一身难闻的酒味。她就像一个保姆,每天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名义上做着他的情人。
她在狱中不会知道,她妈妈为了走关系请了多少顿饭,送了多少钱。请公安局局长吃饭的时候,局长老是色咪咪的盯着她妈妈看。那顿饭那局长拼命灌她妈妈酒。也不知喝了多少,她妈妈醉了。也许没醉,因为那晚在酒店里她妈妈任由局长蹂躏的时候,眼角流出一颗不知去向的眼泪。
她也不会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在她妈妈死后,薄情的没有去参加葬礼,甚至都没到她妈妈坟墓上看一眼。
她妈妈死后不久,他便来看她了。她以为他是来安慰她的,总算可怜她,肯来见她一面。可是她错了,他自私、野性,眼里只有以后的荣华富贵,哪会在路途上为她停下来。他从未为她停下来过,就像她出狱,他也不来见她一样。
那天的场景她到死都不会忘。她记得那天下着大雨。他冒雨前来,全身狼狈。她看着他,心里升腾着氤氲的心疼。他坐定后,开口第一句话是,听说你妈妈为你留了一大笔遗产。
她眼里的希望瞬间被砸的烂碎。她终究抵不过他的野心。他要前进,要踩在万人之上。她,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纵使她暖了他这么多年,却只是让自己越来越冰冷,直到寒冷侵骨,心如死灰。她太了解他了,接下来,他便会告诉她这些天他生活的何等不易,打拼的何等辛苦,他需要一笔启动资金开始他的事业。
他那么薄情,就像那天他失手杀人后她说要为他顶罪,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一样。两年前那晚,他依旧晚归,但回来时却浑身抖个不停。除了初次在他爷爷丧礼上见他这么抑制的颤抖,就算遇到天大的事他也会冷静的处理。过早成熟的心事让他变得冷静的残酷。她像母亲一样拍着他的肩。和他在一起,她学会在他需要的时候扮演各种角色。她柔声问他,发生了什么。他身体在她的怀抱里依然抖动的厉害,他说,在回来的路上他和几个小混混发生了争执,争斗中他失手杀了人。他紧紧的攥着她的衣服,绞心般颤栗着。她不知哪冒出来的勇气,坚毅的按着他的肩膀说,别怕,我替你顶罪。那时她的眼里没有惧怕,她那时只想保护他。只是保护他,而已。
她没有再往下听他的话,把妈妈写的那封信撕了账户密码给他。她仍想着,能帮帮他,也好。她现在给不了他什么,也不奢求他什么。她知道他是不想见自己的,他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天重要,而她的存在像他人生中触目惊心的伤疤,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杀人的事实。她就只想着,能帮帮他,也好。
可是她还是想不到他的绝情。自从要走了那笔钱,他便再没来看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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