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核桃坪

夜宿核桃坪

鸾鹭小说2025-06-19 15:00:48
一闷热难熬的三伏天,山里山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随着夜幕的降临,核桃坪周围葱茏叠翠的群峰渐渐淡出了湛蓝的天幕,深邃的天穹慢慢变得黝暗深邃。门前不宽的水泥山道上,一束束橙黄的光带次第相连,一辆辆大小汽

闷热难熬的三伏天,山里山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随着夜幕的降临,核桃坪周围葱茏叠翠的群峰渐渐淡出了湛蓝的天幕,深邃的天穹慢慢变得黝暗深邃。门前不宽的水泥山道上,一束束橙黄的光带次第相连,一辆辆大小汽车载着喜欢闹腾的城里人,开着摇曳刺眼的车灯,放着极富节奏感的流行音乐,沿着远处的岔道分流驶往各自预定的农家宿处,只留下一路的嬉笑和喧哗。
核桃坪是一个群山环抱,小河环绕的山村,紧靠秦岭非著名山岳——鳌山,汉水支流湑水河绕村流淌,自己的农家客栈开在湑水河边的自留坡地。因为这里位于南北分水岭的南麓,属于长江水系,无论地理气候,自然形态还是风土人情都可以说是属于南方,为了更能吸引这些北方省份人群的差异感,我把自己的客栈起名叫做“小江南”。搭一个简易的寨栅式门楼,盖两座丁字形布局的砖木鞍鞯房,在清整的小院搭起遮阳网,下面摆几张桌子,围几圈木凳,檐前屋后栽几株百合野梨等南方花木野果,种几畦山蔬野菜,不费多大事,只要勤快点,就能为山里人家带来不菲的季节性收入。
天完全暗了下来,山道上再也没有汽车的经过,今天所接待的两拨客人已经陆续到来。先到即定的是一拨公务员文友,先定后来的是一拨企业工友。不大的院落停满了各类汽车,只留下不大一片用餐的地方,四张桌子挨挨挤挤,着实有些紧张。一盏黄黄的灯管是这个院子里的唯一光源,嘈杂游移的人们在院内整备行装,接水洗脸。工友们的领队是一个剃了光头的大块头,肩搭一条毛巾,忙不迭声地招呼队友们卸下行李。文友队这边由一位精明强干的中年清瘦女带团,她正与财务女助手交头接耳谋划什么,然后分头组织队友们悄么声儿地搬櫈围桌,抢占了遮阳网下的有利地形,准备用餐。忙乱中的大块头发现这一幕,有些气急败坏,一腔怒火向我喷泄而来。
“老板,你这是咋安排的?是他们定的早,还是我们定的早?”
“您别着急,我马上安排,都会坐下的。”我忙不迭声地安抚,和气生财这个道理毕竟谁都懂得。
“可额(我)们到地(的)更早!”文友队这边的陕北男按捺不住,霍地站起来,蹦出一句黄土腔。
“算啦,算啦,别说啦。”一位巧嘴女文友忙轻声解劝,清瘦女领队也忙招呼躁动的文友们坐下。
虽然自己对文人雅士们有些说不上来的亲和感,但毕竟还有个先来后到。我给工友们在屋前的菜圃旁加了两张桌子,虽然有点偏,但离灯管和水池近些,洗手方便,用餐亮堂,大块头方才满意地坐下。

核桃坪村的农家虽然都沿着湑水河边的这水泥山道一字排开,但均相隔很远,一家和一家隔着几道河湾,沟深林密,远到了鸡犬之声不相闻的程度。空旷的深山,沉寂的夜晚,湑水河里淙淙的流水声夹着清冷的山风,使得习惯了城里喧嚣环境的人们顿感孤寂。
今晚这两拨人一共卖出了四桌农家饭,毛收入一千多块钱,按照三分之一的利率,这一晚我净挣了四百多块钱,相当于一亩坡地旱稻半年的收入,这在过去就是不敢想的事情。我招呼帮工收拾碗碟里的残羹,送到后厨洗涮,两拨人依旧闲坐的桌旁,品着我们端来的高山绿茶,各自东拉西扯的闲聊。
“呀,这是啥?!”几只牛虻悄然飞来,叮了一位瘦小的眼镜男文友的腿上,他惊得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揉着小腿肚子。
“咋啦,咋啦?”文友们纷纷围拢过来,有的拿来红花油,有的递来湿纸巾。
飞来的牛虻越来越多,文友们手忙脚乱地驱赶着。工友队那拨儿有人偷笑,陕北男再次站起来:笑啥呢?笑!
“按说虻虫应该奔亮光去,他们那边怎么没有呢?”文友这边一位剧作者低调阴狠地探究道。
一阵吵吵嚷嚷后,有些倦意的人们又都焉儿了下来,四周又归于沉寂,湑水河的涛声显得愈加清晰入耳。习惯了丰富夜生活的人们不敢早早睡觉,他们对山里孤寂乏味的长夜有一种莫名的惧怕。
“这边的夜空可美了,咱们去那边没灯光的地方看星空,数流星吧”清瘦女领队热情地动员身边的文友们。
“伙计,听说这深山里有野猪、獾啥的,不知是真事儿不?”大块头看似无意地问身边的工友们。
“啊……”一位娇弱的女文友惊叫了一声。
“哈哈哈……”工友们一阵哄笑,娇弱女很尴尬。
“你们不怕,他们说笑呢,现在早就没有了。”我赶紧安慰文友们。
虽然已经很疲倦了,但客人不休息,我自己是不能先睡的,负责他们的安全是我们的职业道德,同时也能为明天的早餐做些准备。有几个胆大的文友三五成群出了门,沿着水泥山道,寻觅没有亮光的地方去数星星,剩下几位文友坐在院子里各自玩着手机,聊QQ,工友们则在灯光下围坐一堆打扑克消遣。
“为啥牛虻虫单叮你,而不叮其他人呢?”剧作者总是喜欢自我设局。
“我这血型好,血甜,牛虻喜欢么。”眼镜男总不失风趣诙谐。
“老板,你们这山里晚上有伤人的凶物吗?”娇弱女切切地问。
“以前有,现在人一多,早就没有了。”我笑着再度安慰她。
“是吗?毒虫猛兽也怕人啊?”她似乎不信。
“一个人它当然不怕了,但我们一群人聚在一起,一条心对付它,它肯定怕了。”我嘴里解释着,也没停手里的活计。
“哦,就是这个理儿。”职工队一位学生模样的东北男孩情不自禁地插了一句。
“轰隆隆隆……”远处隐隐传来雷声,院内一阵吵杂。我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跑出门来。
“啊?是要下雨了吗?”院里的文友们纷纷站了起来,赶紧拥到屋檐下,工友们也扔掉了手里的牌,跑到屋檐下要来避雨。慌乱中东北男滑了一跤,擦破了皮,眼看血流了出来。
“谁有创可贴,快拿出来?”大块头领队着急地嚷道。工友们忙乱地一阵翻腾,无果,面面相觑。
“用我的,我这里有。”娇弱女意外地拿出了一副创可贴,递了过来。
“哦,谢谢,谢谢!~”大块头很意外,忙不迭声地道谢。
众人忙给东北男包上创可贴,男孩感激地望了一眼娇弱女。
“大家别慌,这是一位过路雷神,干打雷没有雨的。”经过我的观察,根据以往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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