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梦系空舟
“阿语,我要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你该成为最完美的,你必须成为最完美的。”“不,我不要,我只想做我……”她徒劳地扭动身体,想挣脱开那双铁钳似的扣住自己的手。那双手,曾经极尽温柔地抱过自己,现在却好像妖
“阿语,我要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你该成为最完美的,你必须成为最完美的。”
“不,我不要,我只想做我……”她徒劳地扭动身体,想挣脱开那双铁钳似的扣住自己的手。那双手,曾经极尽温柔地抱过自己,现在却好像妖兽粗壮的尖爪。“救我!救我!”她惶惶然的哭喊,却不知道究竟谁能来救自己,头顶黑沉沉的穹庐,此刻一颗星子都没有,只有低垂四野的茫茫黑暗,无声地俯视着脚下的土地。
尖刃划开了她的心口,鲜血像挣脱禁咒的怨灵,带着野蛮的狂欢,奔流而出。像被野兽的獠牙狠狠钉住心脏,只能慢慢等待血流枯干。她低头去看自己的心口,一柄尖刃已经完全没入其中,只有带着古朴龙首纹样的刀柄露在外面。随着温热的血液流出,灵魂仿佛被抽离体外,渐渐听不到自己悲怆的呼喊,渐渐感受不到锥心刺骨的疼痛。她从一个奇异的角度俯视自己,还有自己身侧那个至亲至近的人。
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而来,她被关在一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触不到。她不知道要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停留多久,也许只要一瞬,也许要到永远。
“阿语,到你重生之日,你将睥睨天下。”
……
玄玉河边,少女俏丽的身影,正坐在一棵灼灼开放的桃树枝梢,赤裸的双足,随着树枝的轻摆前后摇荡。乌瀑似的黑发直直倾斜而下,几乎垂到地上。她侧耳凝神听着远处的声响,唇角微扬,抑制不住的笑意漫上她的脸庞。直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树下停住,她才青捏兰指,身体如冲天而上的飞燕一般轻盈而起,足尖在树梢上一点,整个人张开双臂转了半个圈,最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桃树的枝梢兀自摆动不已,雪片似的落英轻舞飞旋。落在她的周身。
“今天怎么这么迟才来?”少女皎如明月的双眼,似嗔似笑地盯着来人。
“对不起,语幻,”来人是个同样年纪的少年,寒星似的双眼带着几分倔强,即便是在这琼枝遍野、芝草横生得鹿山,他也依然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棵青树,“今天文师父指点我练习阴阳六合珠,要练得珠随心走、收放自如,实在是不易,不知不觉就练得迟了。”
“你也不要太骄傲啦,云盏,”少女轻跳两步,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当年我大师兄练阴阳六合珠,从两颗珠练起,花了足足一年多,才练到能熟练驭使六颗珠子,你一下子就要练到三十六颗,叫大师兄看见,可要给气死啦。”
见那少年不说话,语幻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急什么,要练得这么拼命。”
云盏抓起一缕飘拂在脸边的发丝,把它别回少女的耳后:“我说过的,语幻,等我长大,我要成为一个盖世的英雄,做一件重要的事情,然后我就来娶你,做我的妻子。语幻,我已经等不及了。”
“娶妻和做英雄,有什么关系?难道那些做不成英雄的芸芸众生,都不用娶妻的么?”文语幻转过身去,用手指绞着发梢,“再说,谁答应要嫁给你啦,好不知羞。”
这个叫云盏的少年,是鹿山灵雀台的首座长老文宣三年前下山游历时结识的,他见这少年资质出众、心地质朴,不由萌生了爱才之意,原想带回鹿山,收做个关门弟子。不料事与愿违,这少年竟也出身于仙术世家,家学渊源,自然不可能再拜入别家门下。文宣也是个洒脱随性的人,当下也不问这少年的家世来历,只叫他得了空时来此指点些拳脚兵器。
许久不见那少年答话,文语幻忍不住回头来看,未曾想云盏也将将踏前一步,四目陡然相对,如清风拂过竹林,荡起一片又一片无形的涟漪。云盏用唇在她额上轻轻一啄,又极快地逃开:“我说的都是认真的,我在等着,你也要等着。到那时,我们一起游遍名山大川,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好,我等着你,”她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可不知怎的,那笑里好似带着几分淡淡的苦涩,犹如越来越淡的袅袅余音,终究彻底消失在山岭之间,再无踪影,她仰起脸说:“我要嫁给成了盖世英雄的云盏,到那时,你要在玄玉河上架一叶小舟来迎娶我,我们顺流而下,以青山为媒、碧水为证。”传闻环绕鹿山的玄玉河中,凝有上古神兽的残存精魂,需要极为纯粹精深的真元护体,才能在其上泛舟。
山风在指尖盘旋,一只通体碧绿的双翅小兽飞至云盏面前,他右手虚握,那小兽忽地化作一阵淡淡青烟,散进他的袖筒之中。“是叔叔用青烟翎翅兽唤我,我要回去了。”
上次也是这样,文语幻故意留给他个不高兴的背影,因为听说有人找他就急匆匆的去了,九十三天音讯全无,这一次不知道又要消失多久。
“我有我的责任和使命,不对你说,只是不想让你徒增烦恼而已。”云盏的手徒劳地伸在半空,脚下却终究没有挪动分毫。无奈地叹口气,颓然向山下走去。
“你们一个一个都是这样,心里装得下整个天下苍生,就是容不下我,”文语幻的眼里浮上一层雾气,“谁问过我愿不愿意,谁管我快不快活!”这赌气的话语,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说着说着,突然转身跑远了,连地上的棘草划过光洁细白的脚踝都浑然不觉,她的手在脸上胡乱一抹,再甩下时,手背上湿漉漉的一片。
云盏寂寂地走在下山的路上,以往每次走这条路,总觉得鹿山尽得天下钟灵毓秀之气,仙兽吞吐祥瑞、仙草俯拾即是。今天为何林中阵阵鸟声啾啾只叫人觉得烦闷不已。他低着头只顾走路,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虎皮矮靴,沿着靴筒向上看去,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正似笑非笑地挡住了去路。他身着玄色锦袍,领口袖口都绣着灵雀台的标记,身后还站着几个衣饰相仿的青年,将云盏围在当中。
“小子,终于让我逮住你了,我可找了你好几个月了,”当先的青年抢先开口,“从前不是师父跟你一块,就是文师妹跟你一块,我们碍着面子不好动手,今天正好给你这偷师的无耻之徒一点教训。”这领头的青年,正是文宣座下的大弟子展颀松,身后惟他马首是瞻的几人,自然是同门的师弟了。
“我不是来偷师的,”少年冷冷地开口,身形虽比来人矮小,脸上却殊无惧意,“我已经拜过文老前辈为师,只是不能入灵雀台门下,得文老前辈垂青,乃云盏幸事。”
“少装糊涂!”展颀松入门最早,却资质平平,早就对师父偏爱这外来的小子心怀不满,此刻更是把恼意都写在脸上,“我们哪个人拜师之时,不是徒步登上鹿山后崖,叩拜祖师祠堂,再亲手砍回一支剑竹,后山异兽密布,一条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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