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懂莺歌燕语心
莺歌燕语。这是个好词。但其实是人听不明白燕燕莺莺到底在说什么,也不知道鸟们到底是在骂你还在夸你。自然也就满足不了好奇心——或者说偷窥的欲望,人当然也希望听明白鸟们到底在哇哇喳喳地整天嘟囔些啥。可是人愚
莺歌燕语。这是个好词。但其实是人听不明白燕燕莺莺到底在说什么,也不知道鸟们到底是在骂你还在夸你。自然也就满足不了好奇心——或者说偷窥的欲望,人当然也希望听明白鸟们到底在哇哇喳喳地整天嘟囔些啥。可是人愚钝蒙昧的多,绝顶聪明的少。至于圣贤,更是人中凤凰,极品了。听不懂,就想当然地觉得鸟们私自说的都是好话。好话好听啊。其实还真不一定。
公冶长这人很有名。第一他是圣人的女婿——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孔子评论公冶长说:“可以把女儿嫁给他,他虽然被关在牢狱里,但这并不是他的罪过呀。”于是,孔子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公冶长因啥事获罪,孔子没说。但至少是冤枉的,而且这人人品还不错,所以才能被孔子看中,把女儿嫁给他。其实,公冶长获罪主要的原因,是,他有一项别人没有的独门绝技——他懂鸟语。按说,能听懂鸟儿们说话,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何至于把人家用绳子一捆送到大牢里去。可是要仔细想想,一个人如果有了这种能耐,还真是让人怕得不行。特别是一国之君啊卿啊大夫啊,这些人握着国家的重器——掌大权,背地里不定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要说,一个人要干坏事,多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不过有时候千虑一失,春光明媚,夏日炎炎,秋气高爽,冬云惨淡。构练缜密的权谋,筹划阴险的毒计,不全是在烛影摇曳下完成的。“朱荷出池,绿萍浮水,飞梁跨阁,高树出云---”的苑囿,也是打算盘的好地方。不过,鸟去鸟来山色里,可能因为“鸟次兮屋上”(鸟儿在屋上跳来跳去)的缘故,被鸟儿们听了去。公冶长听得懂鸟语,自然也就可以很方便地了解权贵们的更多隐私。这是无论谁也受不了,无论谁也不能忍受的了。
《聊斋》有《鸟语》一篇,短章。很有趣。文不长,录如下:。
中州境有道士,募食乡村。食已闻鹂鸣,因告主人使慎火。问故,答曰:“鸟云:‘大火难救,可怕!’”众笑之,竟不备。明日果火,延烧数家,始惊其神。好事者追及之,称为仙。道士曰:“我不过知鸟语耳,何仙乎!”适有皂花雀鸣树上,众问何语。曰:“雀言:‘初六养之,初六养之;十四、十六殇之。’想其家双生矣。今日为初十,不出五六日,当俱死也。”询之果生二子,无何并死,其日悉符。
邑令闻其奇,招之,延为客。时群鸭过,因问之。对曰:“明公内室必相争也。鸭曰:‘罢罢!偏向他!’”令大服,盖妻妾反唇,令适被喧聒而出也。因留居署中,优礼之。时辨鸟言,多奇中。而道士朴野多肆言,辄无顾忌。令最贪,一切供用诸物,皆折为钱以入之。一日方坐,群鸭复来,令又诘之。答曰:“今日所言,不与前同,乃为明公会计耳。”问:“何计?”曰:“彼云:‘蜡烛一百八,银朱一千八。’”令惭,疑其相讥。道士求去,不许。逾数日宴客,忽闻杜宇。客问之,答云:“鸟曰:‘丢官而去。’”众愕然失色。令大怒,立逐而出。未几令果以墨败。呜呼!此仙人儆戒之,惜乎危厉熏心者,不之悟也!
齐俗呼蝉曰“稍迁”,其绿色者曰“都了”。邑有父子,俱青、社生,将赴岁试,忽有蝉落襟上。父喜曰:“稍迁,吉兆也。”一僮视之,曰:“何物稍迁,都了而已。”父子不悦。已而果皆被黜。
乡俗谓人说不吉利的话,叫“乌鸦嘴”。《鸟语》中道士(在《聊斋》一书中,道士形象要比和尚好的多。柳泉先生写道士多有奇技异能,兼怀济世情怀。如《崂山道士》,如《青娥》,如《瑞云》,如《晚霞》。等等。不像写和尚那般不堪——最有名的就是《金和尚》。揣测一下,柳泉先生生活的周边,大约和尚多道士少,而且,那些本应六根清净的和尚恐怕平时把日子过得狼藉不堪。)——懂鸟语,好心好意,劝告人家“慎火”,结果还真烧了一把大火,这样的人,给你送眼前也不敢靠。因为真话是很不容易说的,说出来效果也不一定好。关键是,道士的这种通晓鸟语的能力更像是对未来的正确卜算——这就太可怕了。一个人的一生都已经被算计好,在前面的道上悄没声地等着你,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劲?你看,人家里生了孩子,别人不知道,树上的鸟先知道了。树上的鸟知道了,道士也跟着知道了。道士知道了,知道的还是人家的孩子几时夭折——虽然过去的孩子死亡率确实很高。但这话说出口来,还是注定不会受众屌丝的欢迎。
所以“乌鸦嘴”这种说法,含着两个意思。第一,从“乌鸦嘴”嘴里说出来的话是真的,而且是不吉利的,不是好事。第二,说出来的不吉利的真话是不受欢迎的。不过小民们不喜欢乌鸦嘴,无关大体——尤其是无关道士的大体。道士算是方外之人,话出口,随风而散。好,人家道一声谢,喝一彩。不好,烦了人家,就脚底抹油,开溜。这是道士的方便。所以真话还是留给这类人合适。尤其是对手里握着一点小小的权利的人,更是如此。
不过,好奇害死猫。“邑令闻其奇,招之,延为客。”邑令和道士,两人的算盘打的不同,邑令大约想的是,从今以后,我就可以知道谁是经常在背后说我坏话的人,谁是最忠心于我的人---等等。道士要简单的多,他的信息是全景式的,鸟在树上,或在檐下,看邑令整日忙忙碌碌,就跟放电影似的,那叫一个高清。后人专门造了一个词,鸟瞰。就是说大家要注意加小心了。平常,别没事站在树荫,花厅,游廊,轩榭之间扯淡,鸟们可是会经常聚在高枝上拿眼瞅着咱们。至于它们是“白眼看鸡虫”,还是,含情转睐。那你自己最好问鸟去。邑令因为平时“最贪,一切供用诸物,皆折为钱以入之”——品行如此,那也就怪不得鸟说鸟话了。这样看来,道士的懂鸟语,更大的可能不过是可以畅所欲言,红口白舌,尽情随意地说。柳泉先生也不过借鸟儿们的嘴——因为可以口无遮拦,暗暗地讽刺一下那些贪墨昏聩的父母官而已。因为那些话,不搁到鸟身上,让谁说,邑令也不会仅仅“大怒”而已啊。
其实,自《山海经》始,系在鸟翅膀上的沉重,开始慢慢淡化去。《山海经》中有很多奇异的鸟,而且古人似乎也是懂鸟语的。什么样的鸟表示怎样的信息,很明白。比如有的预示兵燹,有的预示洪水,有的预示瘟疫---也有吉祥的,比如凤凰,它老人家出来,那就表明政治清明,百姓有好日子过了。当然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真假只有小百姓自己知道。到《诗经》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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