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呐,有一种香喷喷的油条

从前呐,有一种香喷喷的油条

楚翼散文2025-04-07 07:19:52
油条是我小时候极为喜爱的一种食物,酷爱了很长时间。小时候买油条通常要排队,那时候无论买什么几乎都要排队。买肉、买鸡蛋、买糖、买电影票,但凡喜欢的统统都要排队,只是当时还不会说郁闷这个词,顶多在心里闷闷
油条是我小时候极为喜爱的一种食物,酷爱了很长时间。
小时候买油条通常要排队,那时候无论买什么几乎都要排队。买肉、买鸡蛋、买糖、买电影票,但凡喜欢的统统都要排队,只是当时还不会说郁闷这个词,顶多在心里闷闷不乐。
那时候的油条炸得可脆了,一口咬下去,口感极好,既松软又酥脆,有的地方还稍稍凝点油,特香。你的唇齿之间,留着我的余香。不好意思,有时候听到浪漫抒情的《读你》,思念的却是美味可口的油条。
冬天的时候油条买回家往往已经凉了,没关系,泡在滚烫的稀饭里,连稀饭也变得香喷喷的。彼时的油条既温暖又带着米香,稍稍还有些甜味。哦,油条于儿时的我,恰似前苏联的土豆烧牛肉,毋庸置疑地意味着幸福的共产主义。
最天才的吃法是把油条夹在烧饼里。以前的烧饼上芝麻云集,密密麻麻的,恰似一个英姿勃发的青少年,乌发浓密。哪像现在的烧饼早已步入中老年时期,不是光头就是谢顶了,星星点点的几粒芝麻纯属点缀,益发透出人老珠黄的悲凉。让我们为芝麻的渐稀致默哀三分钟吧。
不过,烧饼夹油条平时一般吃不着,特意留给考试的早晨,以示隆重。就像皇后娘娘也不可能天天凤冠霞披,除非大典。据说一根油条加两个烧饼象征着能考100分,大吉大利。没有烧饼,用鸡蛋代替也可,但我更偏爱烧饼。
烧饼本来就香,再加上油条,那叫一个绝配!郎才女貌,珠联璧合。我喜欢锦上添花的感觉远胜于雪中送炭。锦上添花是美上加美,美不胜收,比如看电影吃爆米花,读书嗑瓜子,海聊品香茗,闲逛听音乐,葡萄美酒夜光杯,双倍享受,且1+1>2。雪中送炭再怎么送也嫌美中不足,穷困潦倒时得了几两银子,好比倾盆大雨中撑把快散架的雨伞,看起来是少淋了些雨,但终究免不了沦为狼狈的落汤鸡,离闲庭信步相差十万八千里。
邻居的小男孩也好喜欢吃油条,但不常吃到。他有若干个弟弟妹妹,竞争比较激烈。他每次看到我吃,都垂涎三尺,碰巧大人不在,就低声下气地央求我分点给他,可怜幼小的心灵屡屡惨遭伤害。后来我常为年幼时的吝啬羞愧不已,所以我一直不敢苟同“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性本恶还差不多,孔融肯定是个受过教育的孩子,方能如此知书达理。
我们家旁边就是一处果园,里面种了不少梨树、桃树,还有苹果树。小男孩常趁黄昏的时候翻墙而入,兜里揣得鼓鼓的再溜出来。第二天早上,他就会喜滋滋地掏出两个小苹果或是青桃,觊觎我手中金灿灿、香喷喷的油条,妄图以物易物。有时败兴而归,有时阴谋得逞。
后来的后来,他下海经商了,也许当年的油条曾经一度成为他的励志宝典。有次偶遇中年的他,大腹便便,翻墙的矫健早已一去不复返,不知对油条的钟爱是否还痴心不改。
快乐而美好的童年就在一根根的油条中一天天地逝去。
油条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彻底淡出我的生活的?
中学?非也。尽管那时我已恋上新宠小笼包、馄饨、蛋炒饭什么的,但仍会隔三岔五地惠顾老友。
大学?没错,和油条的正式离别就是在大学。那时候我们早上经常睡懒觉不吃早饭,偶尔勤快一次,食堂里也只有蔫不拉几的馒头和花卷们懒洋洋地等在那里。寻寻觅觅,始终瞧不见英俊挺拔的油条。估计大师傅嫌炸油条浪费油,最重要的是太费事。馒头花卷多乖啊,一批可以克隆出n屉,卖不完也没事,热一热下顿接着卖。油条可没这么好伺候了,炸的时候要一根根不停地翻动,嫩了不熟,老了就焦了,得寸步不离地守着。卖不完更麻烦,热都没法热,娇气得像个地主家的大小姐,特不招大师傅们待见,朴实憨厚如村姑般的馒头和花卷才是他们掌心的宝。
可是,但凡高品质的东西不都这样吗?极少批量生产。你瞧人家范思哲的名款服饰,都是手工制作的不说,且每种款式只有一件,绝不雷同。你丝毫不用担心满大街都是同样的款式,更可以避免上班或聚会时两人穿同一款服装的尴尬,这才是精品的概念。咱油条也这样,物以稀为贵。虽然拿油条比范思哲,似乎隆重了点。
工作以后,打发自己的早餐通常只是面包、饼干、速冻食品。没时间也没心情更没地方去买油条,住所附近从来就没见过炸油条的,或许他们改行做蛋糕了,瞧那满大街的蛋糕店。
出差住在宾馆,自助早餐中如果有油条,总喜欢拣上一根,但味道往往不尽人意,不脆也不香,多数时候还冷冰冰硬邦邦的,咬都咬不动,真真所谓的老油条了。
唉,再也没邂逅从前那种风华绝代的油条了。众里寻伊千百度,频频回首,灯火阑珊处总不见油条之芳踪。
忆往昔,饕餮岁月稠。从前呐,有一种香喷喷的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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