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退场
山还是那座山,天依旧是那片天,云雾环绕的峨嵋,亘古不变。滴答滴答的蹄声打破了山顶的沉寂,小毛驴沿着浅浅的水潭缓缓地走,我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那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珠唇玉肤,明眸皓齿。略带稚气的眉角竟
山还是那座山,天依旧是那片天,云雾环绕的峨嵋,亘古不变。滴答滴答的蹄声打破了山顶的沉寂,小毛驴沿着浅浅的水潭缓缓地走,我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那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珠唇玉肤,明眸皓齿。略带稚气的眉角竟有掩藏不住的忧郁。我是郭襄,生于襄阳的郭二小姐。我向四周环望了一下,峨嵋的山顶果真如预料中那样美丽,层层的云雾遮断了外面的世界。这样也好,我可以学会遗忘了。选择峨嵋只是因为喜欢这儿的雾,像我十六岁那年的烟花,没有颜色却也少了尘世的俗杂;一任萧瑟如鹰的风剥蚀我如水的容颜,但也无法抵达,无法追随你天马行空的步伐;所以我只能拿着倚天剑在山顶遥望,至少还有那样的雾,像你送我的烟花,倾尽一生也不会失去它。大哥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问了也是白问,和龙姐姐在一起,你一定快活极了,你是否记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襄儿呢。忘不了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看到传说中的神雕侠,我激动地说不出话;你许我的三个心愿,让我瞧见了你真实的模样,狞猊的人皮面具后面,竟是张绝美儒雅的脸孔;送我的生日礼物,当漫天烟花绽开的时候,郭杨两家几代的恩怨就此散尽,真的尽了吗?为何我感觉自己的心正被你一点点占据;当然还有你离去的背影,你最终走了,带着龙姐姐,连头都没有回一下。是啊,从此以后都可以和心爱的人朝夕相伴,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我不怨,真的。我没忘记生日前夕许下的第三个愿望:要大哥哥早日与他的夫人团聚,是我祝福的你们。我还未出生,你的身边就已美女如云,从姐姐到绿萼,从程英到无双,都是唤你杨大哥的女子,又有哪个能得到你怀抱的温存。只有她,那个唯美的女子,只有她才配的上你,任凭十六年的风雨也无法减损你对她的爱恋。而我,只能是你的小妹子,当你用兄长般宠溺的眼光凝望着我的时候,你何尝懂我的心,你又何尝不懂我的心。纵使金针无数,也难尝我唯一心愿,在你伟岸的身躯里,我甘愿被称做渺小。我无憾,十六年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恋是我今生无悔的痴狂,只愿你们能够幸福,可以吗?
自从当年华山论剑之后,我便带着龙而远走天涯。我走得很洒脱,连头都不曾回一下。不是没有牵挂,大把大把的朋友,都是生命无法承受之轻,还有小妹子那郁郁的表情,莹莹的泪光沾湿了长长的睫毛,我的心忽然间竟隐隐作痛。但我还是装作毫不犹豫地走了,我不知道我的背影看起来是否如风一般决绝,可我必须离开。我和龙儿已经分别了十六年,尘世的浮华不适合我们,像我们这样经历了大风大浪生离死别的人,真的只适合找一个清幽的去处,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所以纵使万般不舍,我也不能回头,不是不想,是不敢。我怕看见小妹子决堤而出喷涌的泪,会心软,会留下。龙儿不忍,轻声问我能否带她一起走。我用手抚着她的背,告诉她:“过儿今生只爱龙儿一人,何况如今只剩一条手臂,再也无法多容她人入怀,带着她又该拿她怎么办。她父母是大侠,,定会挑了门当户对的佳婿娶她回去,带给她幸福的。”于是我们走了,定居在峨嵋山脚,我耕地她织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淡倒也并不乏味。我这一辈子很少如此淡定,但以后应该都会这样过了吧。只是偶尔也会想想从前的事,那些我生命中出现过的女子:二妹、三妹、公孙姑娘、芙妹,有襄儿,我的小妹子。如今她又该长高了,更漂亮了,快嫁人了吧,她还会认得我这个大哥哥吗?还记得她婴儿时的模样,那么小巧那么俊俏,不哭也不闹。她一出生就在我怀中,我与李莫愁,金轮法王多次争夺她,用豹奶喂她,又抱去古墓抚养了多日。不料十六年后再次看到她时,她已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难怪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不是所有的真情都会有近似于体味的亲近,我不该胡思乱想,她只是我的小妹子而已。她明亮的双眸精致的脸孔使我想起她的姐姐——郭芙,那个因为蛮横而另我不得不敬而远之的女子,但她比她善良,善良了很多。当她脆生生地喊我大哥哥,真心地给予我和龙儿祝福的时候,我麻木了十六年的心竟一阵阵颤动。风陵渡口,当我看见她不舍的表情时,终于忍不住取出了龙儿用过的三枚金针,许了她三个愿望。现在这三枚金针又都回到了我的手上。记得当时她孩气十足的说出了两个心愿,要我取下面具,在她生日时陪她说一会儿子话,那认真的样子让我叹气却忍俊不禁;我杨过何时对别人这样子许过什么。还有第三个心愿,当我心灰意冷地跳下绝情崖,看到他举着金针要我保重自己时,带给我的真的不是一点点震撼。但我只能感动,却不能心动,因为我是杨过,我的使命是凝聚所有的爱只给予龙儿一人。这时龙儿走了过来,我们一同看着天边的夕阳消失在地平线上,它曾从那里升起,但现在,已不属于这个世界。
人们总是把相爱而不能在一起的男女比作平行线,而他们只能是两条相交的直线吧。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因为某个偏转的角度而相遇,仅仅是一个瞬间又擦身而过。那小小的交点承载了一个如花般的女子最沉重的叹息,它是峨嵋山脚那对夫妇篱笆墙上开出的最寂寞的黄花,亦是峨嵋山顶插着的倚天剑头最锋利的寒光……神雕终于结束了,曾经沧海也好,海枯石烂也罢,每个人都该退场。我只是在想,如果没有龙儿,杨过会不会爱上郭襄。我多么希望能够得到肯定的答复,但是没有如果。碎石拼不成大山,就像襄儿注定终老峨嵋,杨过注定为伊憔悴,无奈又能怎样呢?毕竟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百年后,又是一场痛彻心扉的爱恋,不同的人物扮演着相同的角色,不变的是天和地。
峨嵋依旧,见证了无奈。
云雾依旧,朦胧了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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