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母的相濡以沫
父亲初次邂逅母亲是1961年的一个春天,春寒料峭的日头。刚三岁半的父亲正四处捣蛋,被奶奶一顿呵斥就拎着去对面茶山脚下的胡家串门。胡家大闺女刚满月,一向不甚安分的父亲看着摇篮里白皙玲珑的女婴顿时变得很安
父亲初次邂逅母亲是1961年的一个春天,春寒料峭的日头。刚三岁半的父亲正四处捣蛋,被奶奶一顿呵斥就拎着去对面茶山脚下的胡家串门。胡家大闺女刚满月,一向不甚安分的父亲看着摇篮里白皙玲珑的女婴顿时变得很安静。通往茶山有条老河,河边槐花开了又谢,槐树的年轮多了一圈又一圈。成绩优异的父亲被学校老师选派去做低年级的助教,一进教室招呼班长,胡家大丫头“嚯”地站起来,个头都蹿到了父亲的鼻尖。
后来父亲高中毕业,那个年代的农村人最好的出路就是参军。当了兵的父亲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表现争取提干,做一个城里人。即使以后不能光宗耀祖,也不至于给爷爷奶奶脸上抹黑。至于家乡那片一望无际常年苍翠的茶山,有时候会在父亲的梦里出现。梦醒之后的父亲经常起来去跑步,早课做完之后回到宿舍起床号正好响亮。
由于父亲在部队勤奋学习努力表现,复员分配的时候如愿留在了省城,进入武钢做一名钢铁工人,那个是以铁人王进喜为楷模的年代,意气风发的父亲依旧勤勤勉勉上班。偶然的一次战友聚会,父亲遇到了他的初恋——一位战友的妹妹,在省城某化工厂上班。
如果没有后来的意外,我相信凭着父亲的能力应该在省城过着平实而又富足的生活。若是那样,就没有我,这篇文字也不复存在了。能够预见的幸福生活和美满前途正在前方向年轻的父亲招手。可是一个意外的插曲让这一切预期变得毫无意义。在父亲辛勤工作即将转正的时候,被一个领导的亲戚给抢去了留城指标。在那个年代,命运的巨轮总是很戏剧性地跟这些无奈的年轻人们开着玩笑。我只能说父亲只是其中一个。巨大的落差,使得父亲赌气般地放弃了省城周边的一个县城的工作机会,忍痛挥别恋人,回到家乡,准备做一个踏踏实实的农民。村里的人以农民特有的宽大胸襟接纳了父亲,就这样,父亲在茶花飘香的时节再一次回到生长于斯的土地。不久之后,爷爷奶奶托人给父亲说了一门亲事,女方正是茶山上的胡家大丫头,因为种茶,胡家已经搬到茶山上去住了。此去经年,一晃胡家丫头也正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对于这门亲事,父亲并不情愿。昔日恋人的影子还偶尔在心头萦绕,人生正处于这样的失意和落魄。可是父命难违,安心当农民的父亲一时难以找到拒绝的理由。何况胡家伯伯也就是我姥爷是朝鲜战场上回来的退伍军人,在村子里威信很高,和爷爷自是八拜之交,奶奶和姥姥更是情同姐妹。父亲相貌英俊,穿上军装英武不凡。姥姥和姥爷都很中意。
至于母亲,她生的并不美。身为长女,她不仅要帮姥姥操持家务,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每天活计很重。初中毕业,母亲就辍学了。然而这样的女子,在农村往往是令人称道的,屋里屋外的样样活计,母亲拿得起放得下。这一桩婚事除了父亲这个绝对的男主角之外,大家都很满意。
以后的很多个寒冬腊月里,我们依偎在母亲身旁就着火炉取暖,一边等待下班归来的
父亲。这个时候母亲总会跟我们讲述一些往事,炉膛里的火苗映出母亲的脸庞总是红红的。偶尔我也会想起1981年的那个大雪纷飞的一天,宾客满座。作为新郎的父亲内心是多么凄寒,明明心中难过脸上还得堆起笑容,父亲从来都不是一个让他人为难的人。
父亲和母亲结婚之后,并不很亲近。那会儿父亲已经在村里小学教书,经常以备课为名留宿学校。独自在家的母亲,白天跟着奶奶料理家事,晚上总是一个人守着孤灯默默地给父亲做鞋绣鞋垫,绣的最多的还是茶花。
这一局面,直到我的出生才有所改变。父亲开始下班回家,上班之前也会帮母亲把家里收拾一遍,并把水缸挑满才依依不舍地离家。初为人父的他好像一下子懂得了很多责任,不顺的人生渐渐适意起来。父亲回乡后先是在村里小学教书,后来做了村里的会计,农忙的时候是家里的主要劳力,闲暇时候带着我和母亲去镇上看场电影,虽然那会我什么都还不懂。
母亲自是持家的一把好手,邻里乡间无不称道。平静、淡远的村庄,虽然远不及城市的繁华,三口之家的幸福恬淡却也让父亲重新找到了生活的起点。
在我两岁的时候,父亲参加了当年的公考并一举中的。父亲的档案户口又进了城,并“吃上了皇粮。”只是那个时候的父亲很忙很忙,最忙的时候,哪怕很晚也要赶回家来,每天像变戏法一样给我和母亲变出两个苹果或者一袋瓜子。晚餐总是我们家最丰盛的一顿。即便没有钱,母亲也会想办法去河里捉鱼或是到林涧捕黄鳝,或者姥爷打猎回来的兔子、野鸡都是我们当时的美味。
后来再有了弟弟,母亲更忙碌了。那时母亲已经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加上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刚好父亲又调去了另外一个镇工作,我于是就跟着父亲在另外一个地方生活了一段时期。直到父亲重新调回家乡,我们一家才得以团聚。这个时候母亲一边工作一边教导我和弟弟加上家里的杂事已经繁乱不堪。最终,母亲辞去了工作,跟随父亲搬到镇上做起了家属。
在这个大院里,母亲的状态应该是糟糕极了,忙惯了的母亲一下清闲起来非常不习惯。镇上的生活习惯和母亲自小的习惯很不一样,在于生活的日渐磨合中,母亲的脾气渐渐开始变得暴躁了。父母的争吵,慢慢地,我们也习以为常了。随着母亲的打扮和作风越来越贴切这个小镇,一些我认为很小市民的习气母亲也一并接纳了。父亲的工作还是在经常调动,我们也不停地从这个小镇搬到那个小镇。
这些变动的日子里,父亲和母亲的争吵并不间断。当我慢慢长大渐渐清楚他们结合的始末,我认为这样没有爱情的婚姻完全是因为父亲当年的委曲求全。所以每当他们吵到要离婚的时候,我总是表现出异于同龄孩子的冷静,与其争吵过日子不如分开来的痛快。我以为我受了教育看多了言情小说就比他们更要明白爱情。
终于感觉不一样的是2006年。那一年父母之间的矛盾来了一次大规模爆发。母亲一怒之下远走广州投奔小舅,我已经在北京念书,家里只有父亲和弟弟艰难度日。家庭的不和谐,原本成绩很好的弟弟学习一落千丈。母亲终于不忍心,匆匆赶回来照顾即将高考的弟弟。到家第二天,赶上单位体检,母亲竟被查出子宫癌初期。这一噩耗,让原本坚强的母亲一差点昏厥过去,没想到父亲一把搂过母亲的肩膀,无比坚定地说,“没事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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