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离
杀手无名,却是专杀有名之人。在她要取人性命的时候,都会事先留下一朵血红色的百合。诡异的红色花瓣,据说上面浸染的是她自己的鲜血。那一年,这样的花在一夜间堆满了凌寒阁前长长的白石甬路。于是,江湖悚然。“重
杀手无名,却是专杀有名之人。在她要取人性命的时候,都会事先留下一朵血红色的百合。
诡异的红色花瓣,据说上面浸染的是她自己的鲜血。
那一年,这样的花在一夜间堆满了凌寒阁前长长的白石甬路。
于是,江湖悚然。
“重阳节,九重九,凌寒阁里不留狗……”也是在那一夜之间,大街小巷上流传起了一首不知出自何方的童谣,那样杀意凛然的句子从一个个天真的孩童的口中唱出,又使人感到了死亡之外的另一种恐惧——
两百多年了,一直处在风雨飘摇中的凌寒阁,这一次难道真的要倒了吗?
从孩童口中吐出的话,或许是一种天意吧。
“重阳节,九重九,凌寒阁里不留狗……”在凌寒阁中某一处隐秘非常的密室里,却也有一个声音在断断续续的唱着那首流传于市井中的歌谣。他口中不时的发出几声饱含苦涩的笑,偶尔挪动一下身体,却引起了这个狭小的密室里一片哗啦的金属撞击声,他的四肢都被锁上了长长的铁镣。
九淬九铸的玄铁,从套上起就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早在五年前,他就知道了那首歌谣,那是一首在一方洁如浮云的丝绢上用血涂出的离歌。
在万刃归月山巅,长风里飘来的那方丝绢上还带着尚未溶开的血珠。
他一笑,丝绢在手心化为粉末,随即飘洒进了无边无际的云海。
然而,他知道,在千层白云的另一头,刻骨的怨愤早已深深种下。
幽狱里,苍白憔悴的凌寒公子止了歌声,从沙哑的喉咙里透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离若,你终于要来了吗?”
已是风烛残年的凌寒阁,却仍旧展现出了一个武林王者所惯有的霸气。江湖令从阁中一发出,半月之间,江湖上个门派里几乎所有的高手都赶了过来。
白发潇潇的老阁主扫了一眼满院的刀兵,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人里有几个是真的赶来拔刀相助的?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应该是特意赶来看热闹的吧?
看鼎剑江湖的凌寒阁是怎样给一个无名的杀手杀的鸡犬不留。
重阳节的那一场杀戮,从日出到日落。
因连夜守备而困顿不堪的凌寒阁弟子,在雄鸡报晓声中张开了眼皮,见到的却是一道血红色的闪电。
那个人,终于来了。
她随着朝阳投射出的斜晖前进,留下身后的一地鲜血纵横。
重阳节,九重九,凌寒阁里不留狗。
当真是这样!凌寒阁弟子三千,却无一人敢正视那道血色闪电。
离若缓缓的行走在那条铺满了血百合的甬路上,和太阳保持着相同的速度。阳光从头顶上直射下来,打在染满鲜血的剑锋上,泛出幽幽的寒光。
她的周围全是人,兵刃架着兵刃,紧紧挤做一团。没有人敢主动对她出手,他们所能做的只有祈祷,祈祷下一刻那道血色闪电扑向的不是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议事厅里,凌寒阁主一圈圈的度着,却是毫无对策,难道,今日当真要被一个女子杀一个鸡犬不留吗?
“请凌寒公子出来,或许还有对策。”人群里,有人冷不丁的说道。
“谁?”凌寒阁主的眼里迸出两道青电,扫寻着那个触犯了凌寒阁禁忌的声音的出处,然而,他心里也清楚,如今,这恐怕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对策了。
五年后被从幽狱里放出时,凌寒公子没能见到太阳。
铁索连着石块,被从石狱里整个的挖出。四名弟子抬着铁索,一名弟子背了凌寒公子,走上了那条扑满鲜血和花朵的甬路。
垂落的铁索打在石板路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其时,天边有血红色的火烧云,将大地上一切的景物都映照的狰狞非常。这一切的一切,全然是应该出现在地狱里的景象。
离若挥出五剑,斩杀了那五名随行的凌寒阁弟子,第六剑挥出,却是划开了那个手足被缚之人挡住了面容的乱发。
“凌寒?”她失惊,叫道:“五年不见,怎么弄成了这般模样?”
“是我自愿的。”凌寒公子苦笑,多年的囚禁使他说的话如玄铁般生硬:“我勾引了束剑山庄的妖女,而凌寒阁,却还要继续成为这个江湖的主人,所以……”
“所以你就要以身谢天下人?”她举起泣血剑,抵上了他的喉咙,“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原谅吗?”
凌寒公子迎着那柄剑抬起了头,锋利的剑锋瞬间划破血脉,在颈上绽出了一朵绚丽的莲花,然,他却是依然面带微笑:“五年前我早已为某个人死去,从那往后,我所做的只是希望她能更好的活着。”
那一刻,离若手里的泣血剑松了一下,但仅是一下。
“凌寒,难道你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孩子吗?”她闭了眼睛,手腕略一翻转,一颗带着微笑的头颅飞了起来,在半空中洒出大片的莲花。
天穹尽头的云烧尽了,没有月,也没有星,大地归入了最彻底的黑暗。
铁索交击时发出的叮当声还长久的萦绕在弥漫着血腥的夜风里,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片修罗场上,听了那种声音,离若觉得心里很静,很静……
2007/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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