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老虎外婆,你会吃了我吗?
外婆,外婆,我在叫你呢。即便是梦呓。亲爱的外婆,在天有灵,你能听见吗?外婆,原谅你最爱的外孙女不孝,甚至已不大记清你淡离这个凡间尘世究竟多少个时日,只是更不愿刻意再去把岁月的尘土重新拨弄成一个怀念的形
外婆,外婆,我在叫你呢。即便是梦呓。亲爱的外婆,在天有灵,你能听见吗?外婆,原谅你最爱的外孙女不孝,甚至已不大记清你淡离这个凡间尘世究竟多少个时日,只是更不愿刻意再去把岁月的尘土重新拨弄成一个怀念的形状,细数这成长沙漏里流泻出的丝丝缕缕无法抵过无奈的惆怅。只是,只是即便物是人非人去楼空,也淹没不了心头那个永远属于我亲爱老虎外婆的美好角落。
那还是个记忆里似乎草不枯花不谢鸟也不回巢的时代吧。水汪汪的瞳眸里映射出来的天总是蓝得那么没有杂色。在你面前,我是那么活脱脱一个不谙世事总喜欢恣意捣蛋的疯狂小野人吧。每逢寒假期间,我便随同妈妈坐车到老家看望你。旧屋的白墙也跟着岁月的履步爬上了愈演愈烈的皱纹,偶见几片白漆悄然的脱落,吱吱作响的白炽灯孜孜不倦,静默地流泻着微弱而又无比温暖的橘光。每逢瑟瑟的冬夜,你总是喜欢用你那刻满岁月痕迹的粗糙的双手,小心翼翼得捂着那个边缘已沾满茶渍却总是冒着腾腾白汽的旧杯子,抓几小片茶叶洒一丁点白糖,端坐在泛黄的编椅上,隔三差五,便给我讲着几个重复很多遍的古老故事。最念念不忘的大概是那个老虎外婆的故事吧。那是个多么可爱的故事啊。总恐逗得我瞪着黑洞洞的眼眶坐在床沿愣愣地问,外婆,你会不会也变成那个老虎吃了我呢?你总用一股满带阴森又极其可爱的怪调唬我说,我呢,就是那个老虎啊!总吓得我哇哇大叫又不顾一切地直钻进你热气呼呼的怀里,即刻便忘了你就是那个“老虎外婆”。
时光大把大把的从手心抽离,你在天有灵,一定看到了你的外孙女已经出落成一个风华正茂的成熟少女了吧。弹指拂尘间,只是不经意又忆起了你那刻着几分岁月痕迹的双手那带着几分慈祥可爱的容颜还有那半捂着嘴难挡亲切的笑容。无数次懊悔自己甚至都来不及看你最后一眼与你那脱掉假牙半捂着嘴的可爱微笑,听你用迷离的口音再讲一遍老虎外婆的故事,再感受一遍你热气呼呼的怀抱,再摸一下你那粗糙却坚韧的双手,可是你甚至也没多留一声告别就悄然离开了这个人世。也或许是上天对你善良的眷顾吧,才让你在回归到一种最原始最糊涂最不省人事的幸福状态下阔别了尘世,了却了一些人世牵挂,安乐,大致于此吧。听到你走的那一刻,我并没有流一滴眼泪,因为我知道你在另一个世界也会活得很好,正如你在这个世界获得快乐知足一样。
初涉人世略懂人情一二的我拨开记忆的迷雾现在才渐渐明白,你还是个那么坚强无私的女子。在那个兵荒马乱天黑路窄的时代,为了扛起这个庞大的家庭,你顶着世俗别样的目光和唾弃,并没有为连续几任丈夫的遇难而被自己打倒,而是用一种无比刚韧的信念和母爱选择了承受和坚持。直到了苦尽甘来子女报恩的时候,你还是依旧那么无私和隐忍,对于家付出的爱总是多于愿意接受的回报,默默给予中感受着心底的幸福。
我怎能忘记暑假里多少个炎炎的夏日,你总从攒着不多钱的布袋里,偷偷抽几张塞到我的手里,催着我说,乖,夏天热,去买只你绿豆棒冰吃配着你最爱的蛋糕吃,而自己却省着一分一毫不轻易乱花。我怎能忘记你多少次从那破旧有点发霉而你又不肯换掉的抽屉里,冷不丁变出个不知从哪个街巷里买来的用黄纸包着的香甜的豆沙饼,一边面带可爱的笑容满足地看着我狼吞虎咽地把饼吃完,一边不厌其烦地叮嘱我说,女孩子家长个儿期间一定要吃胖点才身体健康。我怎能忘记寒假回去看望你时多少个绵绵的冬夜我躲进你用厚实的棉被铺成的被窝,感受着装着暖乎乎的热水袋和你身上的温度,听你温馨满足地说,孩子,你父母叔姨我的这些子女现在那么幸福,我睡得安稳。我怎能忘记你到我家住的期间坐在我的床头一边看着我埋头写作业,而一边自己在叨叨絮絮地默默自语数着年岁。我怎能忘记你还说你要是等到看着我上大学看着我成家看着我生儿育女,那该多么满足。我怎能忘记,忘记你对生活的知足,对每天的珍视。
外婆。我亲爱的外婆。你知道吗。我仿佛又看到了一只温柔坚强的老虎,额头刻着一个可爱的王字,亲切地对我微笑,向我诉说着永无休止的古老传说。
我的老虎外婆,你会吃了我吗?我在梦里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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